《杜甫《登高》及赏析9篇》
杜甫生活在唐朝由盛转衰的历史时期,其诗多涉笔社会动荡、政治黑暗、人民疾苦,他的诗反映当时社会矛盾和人民疾苦,他的诗记录了唐代由盛转衰的历史巨变,表达了崇高的儒家仁爱精神和强烈的忧患意识,因而被誉为“诗史”。杜甫创作了《春望》《北征》《三吏》《三别》等名作。以下是人见人爱的小编分享的杜甫《登高》及赏析9篇,希望能够帮助到大家。
秋登万山寄张五 / 九月九日岘山寄张子容 篇1
唐代:孟浩然
北山白云里,隐者自怡悦。
相望试登高,心随雁飞灭。(试 一作 始)
愁因薄暮起,兴是清秋发。
时见归村人,沙行渡头歇。
天边树若荠,江畔洲如月。
何当载酒来,共醉重阳节。
题解: 篇2
这首诗是大历二年(767)年杜甫在夔州时所作。萧瑟的秋天,在诗人的笔下被写得有声有色,而引发出来的感慨更是动人心弦。这不仅由于写了自然的秋,更由于诗人对人生之秋所描绘的强烈的感情色彩。颔联状景逼真,是后人传诵的名句。颈联两句,十四个字包含了多层含意,备述了人生的'苦况,更令人寄予强烈的同情。古人有农历九月九日登高的习俗,这首诗就是唐代宗大历二年的重阳节时诗人登高抒怀之作。此时杜甫寓居长江畔的夔州(今四川省奉节县),患有严重的肺病,生活也很困顿。全诗通过对凄清的秋景的描写,抒发了诗人年迈多病、感时伤世和寄寓异乡的悲苦。
杜甫主要成就 篇3
《登高》是大历二年(公元767年)杜甫颠沛夔州时期所作,其时安史之乱虽然平定数年,但关河以东局势越发混乱,肘腋之间宦党日强朝纲日废,后庭方寸吐蕃弄强回纥嗜欲,天下大势实在悲观。杜甫满腔爱国热情,一身耿骨义气,不但客寓夔州,而且沉疴日起,惶惶终日,自认重见社稷光耀朝纲振奋天下益安苍生乐享,怕是此生无望他生未卜,其萧索落寞悲愁苦涩可以想见,正是这种绝望孤寂悲苦无端的心境,在767年那个秋天,直接催生出千古七律第一的《登高》。
《登高》其诗,八句皆为偶句,在律诗中已属少见,而其信手拈来,卓然成章,巧夺天工,全无痕迹,似无心为之,竟浑然天成的通脱磊落,又足令赏诗者击节赞叹做诗者废然忘返。下面我就从结构上逐句分析一下,以资方家斧正。
全诗以“风急”起句,不但抓住了了夔州峡口高秋之际的自然气象,更直接映衬出诗人心绪起伏波澜跌宕的主观情景,直接把读者带入诗人壮怀激荡的精神世界中。接下来的“天高”为“风急”提供了一个阔大无畴的背景空间,令长风激荡恍如天籁飞鸣,寥寥四个字便已有冲洒天地的磅礴声势,同时更为明确地凸现了诗人长空般阔大的襟怀和疾风般激荡的心绪之间相得益彰的恢宏气魄。但是这不是一种令人欢欣鼓舞的恢宏气魄,而是一种沉郁苍凉,悲壮压抑的恢宏气魄,正是这种沉郁苍凉和悲壮压抑,让曾经唱和着李白那对未来不乏憧憬和向往的不远千里送轻舟的依依惜别的热切猿声,变成了风声呼啸中那痛彻心肠的哀鸣,“猿啸哀”因此成为全篇的题眼。在风急天高的寥廓江天之间,哭泣般的猿鸣仿佛也升入九天,与天风应和共鸣。
如果说“风急天高”凸现了强势的动荡与碰撞,并籍此抒发了诗人胸怀激荡的内心世界,那么“渚清沙白”的静谧舒缓,便如天风激荡猿啸清扬的动感气氛中的一片清淡绿洲,为诗人的驻足提供一个稳定的空间,不但从字义上与风急天高形成工整对仗,而且在意境上也严丝合缝地成为上下偶句,既进一步衬托了风急天高猿啸哀的气魄声势,又从结构上到气氛上稳定了全诗的走向。当然诗人悲秋的情怀心绪的主旋律还是激荡的动感十足的,只不过这种静谧的意境将有些暴烈的动感转化为相对更从容更舒缓的有些悠扬的节奏,于是“鸟飞回”就成为水到渠成的静中有动的舒缓过渡。这种过渡将与“风急天高” 深深契合的诗人之心直接投射到另一番情景中。
从风急天高到渚清沙白便是全诗第一个节奏,在动静交叠之际呈现出江天一体的深刻和谐的自然节奏,而这种节奏也恰恰是诗人内心深处胸怀激荡又渴望平静的深刻的内在节奏的曲折的投射。当然,这种让人叹为观止的节奏绝不是诗人刻意为之的节奏,而是老去浑漫与后融入诗人生命运动本身的下意识节奏。
紧接着杜甫写下了《登高》中最脍炙人口广为传颂的一句话: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渚清沙白,尽在眼底,飞鸟徘回,举目可及,似乎诗人的心情也因此从天风浩荡的激越中平静下来,但是这种平静不是一种简单的反弹和平庸的失落,继之而起的深沉的压抑感更是让这种悠扬的平静生出一种一默如雷的深邃感和震撼力。无边落木,萧然飘落,道尽了秋意遮天蔽日的苍凉,不尽长江,滚滚而来,道尽了世事蹉跎的沧桑,在尽在眼底举目可及之间,无边不尽陡然而出,直如异军突起,读来不由自主随着诗人一同扩大其心胸,开阔其眼界,不由自主痛感营营小我之渺小,滔滔物议之微不足道。
诗人无意片面描摹自然景观之庞然大象,而是要在壮怀激烈的昂扬主观中寻找自然万象与内心的契合点,这种自我的悲剧意识的彰显突出体现在这个“来”字上。这个“来”字是一个完整充分的主观视角,将天地万象与个人主观紧密联系在一起,并通过个人主观将天地万象摄收在主观之心中,这个心便是天人合一的大心,而非蝇营狗苟的小心,这个心便是可以容纳沧桑物易世事悲凉的千古同心,这个心便是可以承载苦难面对灾难躬行艰难而不轻言畏难的坚忍不拔的'深深扎根于现实主义的伟大诗心。正是这样一个心将《登高》这个普通的悲秋题材熔铸成一个惊天动地烛照千古的激昂悲壮的伟大诗篇。诗人不是远眺无边落木飘落,俯瞰无尽长江东流,一个“来”字,便是无边落木尽入怀抱,无尽长江流泻心田,这种顶天立地的自觉,这种容天纳地的阔大胸襟,使全诗焕然生色,不仅空前,亦复绝后,成为百代千古七律最为第一的绝笔。
当然,这种尽收天地万象的伟大诗心,并非一味收纳容摄的“贪婪”,而是吐纳自如的挥洒奔放。从万里悲秋中,我们看到了那磅礴大气的喷放与张扬。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专写此心此身,心是悲秋心,身是多病身,但是身的有崖与心的无限再一次彰显了诗人的伟大与坚贞不屈,百年极言其去日无多,多病极言其每况愈下,但如此情形,其心不侮,尤心系万里,志念悲秋,恢宏气魄卓然大度不可一言以蔽之。流寓之客,多病之身,尤不能困厄这雄奇壮烈的诗心,江天浩荡,万里间关,诗人的情愫依然深沉宏大,恢宏鼓荡。登台一望,虽然也是故国千里的苍凉感慨,去国怀乡的忧思浩叹,岌岌乎去日无多的绝望孤寂,但无一能遮蔽洋洋乎万里悲秋的天地诗心。
在此我们有必要着重提一下全诗的第二个节奏,那就是不尽长江滚滚来与万里悲秋常作客之间的节奏。滚滚来将天地万象摄收于心中,万里悲秋却形成喷薄而出的声势和气魄,这一收一放之间的节奏,其感染力尤胜于风急天高与渚清沙白那一动一静之间的节奏。一收一放之间,近乎一张一弛的文武之道,张则天地万象尽在胸臆,弛则壮怀悲情挥泻万里,吞吐之间,八荒千古,任意为之。正是收摄的壮大,铺垫出喷发的声势,正是无边落木与不尽长江的尽归胸臆,蓄积出万里悲秋的浩荡襟怀。这收放张弛的节奏将颔联和颈联紧密地陶铸在一起,既挥洒自如纵横不羁,又凝炼有力浑然一体。反观后学者,为律诗者大有人在,其颔颈二联不是局促逡巡于井蛙之域就是放任汗漫于乌有之乡,或复言叠意,或不知所云,面对先贤,能无愧乎?
杜甫人称诗之圣者,不能忘俗正是其赤子之心。昊天无极,秋高万里,长风鼓荡,江流千古,病身百年,客寓无期,凡此种种,都不曾磨灭诗人激情鼓荡的诗心,最后诗人还是以其本色道尽了登高悲秋的苦衷与心曲。艰难苦恨,词短意长,既有身世飘蓬的苦闷,更有国事艰难的怅恨,繁双鬓正道尽了诗人半生忧国忧民的内心苦难和亘古悲情。这里诗人并未把世事艰难与身心苦恨区分开来,而是混为一谈同作为繁双鬓的根源,从中我们似乎也略微可见,诗人的忧国忧民的忧思与丧乱无依的个人感遇已经水乳交融,混为一体,正如其赋诗运笔的老去浑漫与一般,他的爱国忧世的圣人之心也不再是主观能动的表现,而成为一种血脉交融的自然流露。这也许就是艰难苦恨繁双鬓之词短意长之最意味深长处吧?它不只是点明登高悲秋的题眼,也是诗人一生人事蹉跎与文字光荣的盖棺式的写照。
当然,最耐人寻味的还是全诗最后一句。这一句与上一句势成流水,而又对偶颇工。早年我曾为潦倒所惑,以为是诗人刻意渲染自己的愁苦艰难,因此以为是全篇瑕疵。后来得知当时杜甫因肺病刚刚戒酒,新停浊酒杯云云是近乎白描的直书境遇,便对此句有了新的认识。如果说前六句激昂震动,势隐风雷,第七句微言大义,以国运身世为憾,寄意深远,都曾一见之下便深深地震撼了我,那么这一句清新自然,率真质朴,实在不是当初少年如我能够深切体会的。在艰难苦恨繁双鬓的萧索中,不得不因病戒酒,想要借酒浇愁也不可得,这个纯粹个人性的缺憾,看似微不足道,但可能是一个人暮年绝望感伤中的最大甚至全部慰籍,这中间的谈言微中举重若轻,无限悲凉,曲笔为之,尽在环中,实在是让人气夺。
况且秋高万里,落木无边,伤时忧世,困病缠身,凡此种种,诗人慨以当慷,挥洒义气,志出八荒之表,神游六合之外,昂然举首顶天立地,吞吐天地的气魄胸襟,去日无多,尤不忘国难之伤,几近乎超人,突然转而为一杯酒感叹,平实亲切,自然真挚,既没有堂堂大言的矜夸,也没有飘飘高世的自许,而是一个平常的多病老人。这婉转跌宕的收笔,不更显得六句奔雷之势一句黍离之情的难能可贵吗?不更显得伟大的诗心生自一个普普通通的平常人的惊心动魄与一往情深吗?这一句想要喝酒不可得的慨叹,宛如劫火度尽后的山青水碧,轮回出落后的鼻直眼横一般,每读一次都让我深深地感动,每读一次都让我重新品味太白固不可及,至如少陵又何尝可及的绝望慨叹。
这就是《登高》,或者更确切地说这就是我对《登高》的理解。其实这也是一些点滴之见,我想对《登高》而言还有很多可说,但我才学见识有限,也只能言尽于此了。
译文 篇4
此诗是杜甫大历二年(767)秋在夔州时所写。夔州在长江之滨。全诗通过登高所见秋江景色,倾诉了诗人长年飘泊、老病孤愁的复杂感情,慷慨激越,动人心弦。杨伦称赞此诗为“杜集七言律诗第一”(《杜诗镜铨》),胡应麟《诗薮》更推重此诗精光万丈,是古今七言律诗之冠。
前四句写登高见闻。首联对起。诗人围绕夔州的特定环境,用“风急”二字带动全联,一开头就写成了千古流传的佳句。夔州向以猿多著称,峡口更以风大闻名。秋日天高气爽,这里却猎猎多风。诗人登上高处,峡中不断传来“高猿长啸”之声,大有“空谷传响,哀转久绝”(《水经注。江水》)的意味。诗人移动视线,由高处转向江水洲渚,在水清沙白的背景上,点缀着迎风飞翔、不住回旋的鸟群,真是一幅精美的画图。其中天、风,沙、渚,猿啸、鸟飞,天造地设,自然成对。不仅上下两句对,而且还有句中自对,如上句“天”对“风”,“高”对“急”;下句“沙”对“渚”,“白”对“清”,读来富有节奏感。经过诗人的艺术提炼,十四个字,字字精当,无一虚设,用字遣辞,“尽谢斧凿”,达到了奇妙难名的境界。更值得注意的是:对起的首句,末字常用仄声,此诗却用平声入韵。沈德潜因有“起二句对举之中仍复用韵,格奇而变”(《唐诗别裁》)的赞语。
颔联集中表现了夔州秋天的典型特征。诗人仰望茫无边际、萧萧而下的木叶,俯视奔流不息、滚滚而来的江水,在写景的同时,便深沉地抒发了自己的情怀。“无边”“不尽”,使“萧萧”“滚滚”更加形象化,不仅使人联想到落木窸窣之声,长江汹涌之状,也无形中传达出韶光易逝,壮志难酬的感怆。透过沉郁悲凉的对句,显示出神入化之笔力,确有“建瓴走坂”、“百川东注”的'磅礴气势。前人把它誉为“古今独步”的“句中化境”,是有道理的。
前两联极力描写秋景,直到颈联,才点出一个“秋”字。“独登台”,则表明诗人是在高处远眺,这就把眼前景和心中情紧密地联系在一起了。“常作客”,指出了诗人飘泊无定的生涯。“百年”,本喻有限的人生,此处专指暮年。“悲秋”两字写得沉痛。秋天不一定可悲,只是诗人目睹苍凉恢廓的秋景,不由想到自己沦落他乡、年老多病的处境,故生出无限悲愁之绪。诗人把久客最易悲愁,多病独爱登台的感情,概括进一联“雄阔高浑,实大声弘”的对句之中,使人深深地感到了他那沉重地跳动着的感情脉搏。此联的“万里”“百年”和上一联的“无边”“不尽”,还有相互呼应的作用:诗人的羁旅愁与孤独感,就象落叶和江水一样,推排不尽,驱赶不绝,情与景交融相洽。诗到此已给作客思乡的一般含意,添上久客孤独的内容,增入悲秋苦病的情思,加进离乡万里、人在暮年的感叹,诗意就更见深沉了。
尾联对结,并分承五六两句。诗人备尝艰难潦倒之苦,国难家愁,使自己白发日多,再加上因病断酒,悲愁就更难排遣。本来兴会盎然地登高望远,现在却平白无故地惹恨添悲,诗人的矛盾心情是容易理解的。前六句“飞扬震动”,到此处“软冷收之,而无限悲凉之意,溢于言外”(《诗薮》)。
诗前半写景,后半抒情,在写法上各有错综之妙。首联着重刻画眼前具体景物,好比画家的工笔,形、声、色、态,一一得到表现。次联着重渲染整个秋天气氛,好比画家的写意,只宜传神会意,让读者用想象补充。三联表现感情,从纵(时间)、横(空间)两方面着笔,由异乡飘泊写到多病残生。四联又从白发日多,护病断饮,归结到时世艰难是潦倒不堪的根源。这样,杜甫忧国伤时的情操,便跃然张上。
此诗八句皆对。粗略一看,首尾好象“未尝有对”,胸腹好象“无意于对”。仔细玩味,“一篇之中,句句皆律,一句之中,字字皆律”。不只“全篇可法”,而且“用句用字”,“皆古今人必不敢道,决不能道者”。它能博得“旷代之作”(均见胡应麟《诗薮》)的盛誉,就是理所当然的了。
杜甫《登高》的全诗赏析 篇5
《登高》原文
年代:唐
作者: 杜甫
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
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
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
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
日 篇6
唐代:李白
今日云景好,水绿秋山明。
携壶酌流霞,搴菊泛寒荣。
地远松石古,风扬弦管清。
窥觞照欢颜,独笑还自倾。
落帽醉山月,空歌怀友生。
赏析 篇7
杜甫的《登高》总体上给人一种萧瑟荒凉之感,情景交融之中,融情于景,将个人身世之悲、抑郁不得志之苦融于悲凉的秋景之中,极尽沉郁顿挫之能事,使人读来,感伤之情喷涌而出,如火山爆发而一发不可收拾。
诗前半写景,后半抒情,在写法上各有错综之妙。首联着重刻画眼前具体景物,好比画家的工笔,形、声、色、态,一一得到表现。次联着重渲染整个秋天气氛,好比画家的写意,只宜传神会意,让读者用想象补充。三联表现感情,从纵(时间)、横(空间)两方面着笔,由异乡飘泊写到多病残生。四联又从白发日多,护病断饮,归结到时世艰难是潦倒不堪的根源。这样,杜甫忧国伤时的情操,便跃然张上。
《登高》原文 篇8
年代: 唐 作者: 杜甫
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
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
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
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
集大成者的诗圣──再命名的压力 篇9
(幻灯展示,对比几首诗歌:《登幽州台歌》《登鹳雀楼》)
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被称为唐诗压轴之句。
再命名的压力,在某一程度上,也即题材的压力。举《登高》的题材为例,陈子昂的《登幽州台歌》一出,诗歌的疆土便被他夺去一大片。这里,题材也是有传统的,也经过漫长的积累。陈子昂以强大的力量夺取以往的积累,建立牢固的形象,构成巨大的压力。王之涣带着《登鹳雀楼》来抢占地盘,构成另一个压力。陈子昂的主题被时间笼罩,并且是悲观的(独怆然而涕下);王之涣的主题被空间笼罩,并且是乐观的(更上一层楼)。
杜甫挟着《登高》和《登岳阳楼》,以更强大的力量和恣态,使登高题材形成定局。他既包揽了陈子昂的时间和王之涣的空间,又注入个人身世和家国情怀。时与空,历史与现实互相交错和浸透。陈子昂和王之涣用的都是单镜头,一个静止的远景。杜甫则用上远景、近景、特写镜头,并且不断移动转换,使得两首诗都写得丰富而复杂。
命名的压力,是横的压力。还有一种纵的压力,也即一个个前辈诗人挟着他们各自的横的压力,对后辈诗人构成的层层叠叠的纵的压力。
仅就杜甫的前辈而言,屈原集他以前的传统于一身,成为第一位大诗人;陶潜集他之前的传统于一身,成为另一位大诗人。而陶潜之所以还有机会,是因为他与屈原完全不一样:一个入世,一个出世;一个强烈,一个淡定;王维是第三个大诗人,他之所以还有机会,是因为他发展了山水诗;李白是第四个大诗人,他之所以还有机会,是因为他跟屈、陶、王都不一样:他是天才。接着杜甫出现了,他的机会建立在他之前的诗人的机会上:他是集大成者。集大成者出现之后,诗人开始变小,他们开始做那位集大成者在某个方面做得不够,或已做够但他们仍可以做得更多的事情:白居易之所以还有机会,是因为他往白里写;李贺和李商隐之所以还有机会,是因为他们往晦涩里写。
当一切题材被写尽了,大诗人也出尽了,诗歌便开始枯竭,由词来接棒。苏东坡之所以还有机会,是因为他已不完全是大诗人:他是集诗、词、散文于一身的大作家。写作出现质的变化。这位大作家之后的作家,又开始变小。至元明清,诗衰竭,词也开始衰竭,诗人变成打杂。戏曲、散文尤其是小说大盛,更重要的是小说使用新的语言:。运动则正式宣告古典汉语写作终结,因为它已衰竭。这不是一厢情愿的运动,而是一种必然的结果。证据是:不是临时发明出来的,而是孕育在古典汉语衰竭的母体中。